我漸漸適應了強烈燈光，兩眼已經能看清楚來人模樣。
「林同志你沒事吧。」
「我……還可以，可是眼睛太久沒看到燈光，有些畏光睜不開。」
「嗯，今天早上我才知道你在這裡，就過來了。你要好好撐住，知道嗎。」
「是！李副主任，我一定會撐住的。」
「陳偵查員已經告訴我全部情況，嘉成老弟實在太不小心。組裡有些事要處理，來得有點晚，幸好你沒有受到什麼傷害。其它的事，等我們『回家』再說，柯文雄已經去拜訪偵查隊長處理一切。」
「對不起，李副主任，我給大家添麻煩了。」
此時的我已經是熱淚滿盈。我好久沒有哭了，已經忘記上次流眼淚在什麼時候，隻記得最近一次是為了許姓學妹。
「我去跟分局長緻意一會，要先離開，稍等片刻柯文雄會帶你去梳洗。」他很冷淡的說著。
「是的，李副主任。」我馬上回答。
終 於 撐 過 來。
既然李副主任和柯文雄都來了，代表我已經沒事，可以離開這間拘留所。他到拘留所來救我，雖然在預料中，我依舊激動萬分。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，讓他見到我如此不像人的樣子，丟盡李副主任和行動組同事的臉。回去公司下場肯定很慘，以後要面對公司內部嚴格行政調查，受到眾人的嘲笑與異樣眼光。我在公司的前途，大概是完蛋了，就此打入「黑五類」準備見毛主席。
幾分鐘過去。拘留所走道總算傳來腳步聲，看人影就知道是柯文雄，他右手拿著一個大袋子。很客氣要緊緊跟在他旁邊的穿制服員警，此位員警似乎很刻意讓動作遲鈍，要慢慢的打開鐵門。
柯文雄進入這間囚室內，很小心用雙手扶起我。我半張眼睛，點頭對柯文雄緻謝，他皺緊雙眉勉強做個微笑來回應。以同情的眼光看著我……柯文雄很瞭解我的慘況。很貼心的陪我到走道右邊盡頭，有一個電梯門。「噹！」一聲我們共同進入電梯，柯文雄用左手在操作面闆按下4樓按鍵，電梯慢慢向上舉升。我跟他都沒有開口講話，就這樣地直達4樓。
他看我走路不穩，才開口問到我的身體情況。圖像處理我據實回答受到背傷所緻，行動不太靈活，左腳又扭到走路會不穩奔向地球。「很久」沒有吃東西又沒啥體力，長時間睡眠不「均」導緻精神很差，多日沒有洗澡使身體發著惡臭。
我是一直想不起來，左腳是怎麼受傷的，其它部份都很OK。他笑了，帶我到4樓，要我好好的洗個澡再回去。柯文雄說他手上這個袋子，裡面有更換衣物及刮鬍刀，是李副主任吩咐準備。要我乾淨整齊的離開這裡（特別行政區分局），還有一支，能夠強效消炎化腫的軟膏。
當我聽到這些話，眼框又是發熱，李副主任對我真的是太好了。不但親自來這裡救我，我受了監禁和審問，早就不像一般人。還設想周到要柯文雄準備東西，讓我能像個人的樣子走出這裡。
此刻，我下定決心要好好回報他，而且是必須盡自己所能。
特別行政區分局的4樓是偵查隊辦公室，在走廊一角處是「待命室」，有一間5坪大的浴室。這裡裝潢蠻簡單的，一座洗手台、一個淋浴隔間，還有一個小氣窗。看出去整體視野還不錯，看見隻停了幾輛車很空曠的戶外停車場，一0一大樓可是近在咫尺的距離。如果浴室有裝設浴缸就更好了，泡澡的感覺能直追溫泉飯店，可惜這裡是刑警「待命室」隻能到如此。想要更高一等的享受，在5樓的分局長辦公室肯定會有的。
浴室台上方有一面方形鏡子，可能是常有人清洗緣故，鏡面上沒有污垢很明亮。洗臉台和牆上磁磚都保持淨白，在水龍頭一角有塊磁磚，有像是血管形狀的裂紋。從天花闆處向下沿伸至小窗邊邊，卡著一些粉末狀東西，應該是受到長年沖洗下來的人體皮屑垢。
洗臉台的鏡子裡，是一張什麼臉啊！我又想哭了。看見自己臉頰發腫得厲害，被打的像豬頭，嘴角邊是一片血跡。下巴的整個鬚子泛著一層油垢，真是像大學時看過的電影「猩球猿人」裡的主角。
雙手顫抖要開始刮這些鬍子，無奈柯文雄帶來的是電動式刮鬍刀，根本對長而捲曲又沾有層層油漬鬍鬚沒效。刮了半天隻是把捲曲部份刮去，剩下的鬍子是太粗太硬刮了會不舒服，隻好暫且作罷。
我刻意讓一股溫水注沖擊全身，看著污黑的水慢慢轉成濁白色，流入地闆的排水孔。背傷讓肌肉尚無法活動自如，右手不能靈活抹肥皂到身上，隻能以淋浴的方式沖掉污垢與異味。左手摸了小腹部位一下，感覺上肚子變小不少，不再有圓圓的一團肉。在肚皮來回搓動，現在的肚子平坦許多，這是被關的唯一收獲。在熱水沖洗下，讓我恢復了男人應有的生理反應，總算能夠放心啦。
一直擔心被警察整了這麼久，自己會喪失掉男人的「能力」，幸虧沒有損傷到。嗯，運氣真好吔！
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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