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令郎小心!」
鬍子林迴身喊道,右手連忙一拉,將完顏晟扯向本身身後,跟著左步跨出,以肘為軸,左臂在空中虛畫成圓,宛如無形圓盾,將丈高水浪阻絕在船身以外,猶似一道水牆停滯在水面上,一時蔚為奇觀。水勢稍見碰鼻,鬍子林再向前逼近,併指成掌,運掌為刀,只見幾下翻騰,掌刀直劈而下,水牆竟如開門般朝著支配散去。
水浪一息,鬍子林隨即入口道:「令郎無需驚慌,此等水浪不敷為懼,不過是颶風前奏,現下只盼盡快泊岸,即可全数平安。」
鬍子林見完顏晟模样形态迷糊,以為是北方江河少,因此被水浪所嚇住,才得出言安撫;其實,完顏晟此番南行,在進入武夷已往,早已見識過錢塘狂潮,對於丈高水浪並無驚恐之意,倒是鬍子林露了這一手韶华,臉不紅氣不喘繼續搖槳,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,從容之間,宗師風範表露無疑,以致折服於优良刀招之下,模样形态一時愣住。
鬍子林所使刀招,名為比干明志,乃是當年林宗揚成名絕技之一。
林宗揚生於江南仵作世家,世代先祖皆以仵作為業,自小耳濡目染,深明人體構造,加上幼時好武,多方拜師後集其大成,自創吊魂留命刀法,意指受創者傷如失魂遊離,卻猶留殘命。而比干明志此招,乃取自商紂忠臣,文曲星君比干剖心之事典,中招者雖未傷及心臟,但心臟週遭血脈已被切斷,最終灑血噴天而亡。
雖然林宗揚平生並無大惡,但由於刀法過於狠辣,因此樹敵许多,只是不知何故,多年前忽然消聲匿跡,蓄起了大髯,隱沒在武夷境內,成為9曲溪畔的海员。
林宗揚一番安撫,弄的完顏晟只能尷尬點頭,不知做何回應,心下卻另有设法主见:我大金子民雖然精於騎射與兵刃,但對於內功心法少有鑽研,看這鬍子林一身好武藝,內外功已達上乘境地,埋沒在此甚是可惜,待此事過後,必將擇日再訪,望能為我大金任事。
正當思索之際,水面揚起大霧,風雨再度增強,強風吹的身子搖晃,也吹斷了在桅上的燈籠,隨著水流而风靡短暂,而原来飄落的豆大雨珠,瞬間化成銀針束束,不斷的往身上款待,对立時間,忽遠忽近,不知何處傳來陣陣鐘響,短而急猝迴盪在風雨当中,大江南北相互應和,為這場風雨增添许多詭譎氣息。
聽得鐘響,林宗揚為之神喜道:「太好了,衛哨鐘起,咱們能够平安了!」完顏晟問道:「林年迈,這鐘聲终究是何人所發出,又與咱們現下有何關聯?」林宗揚道:「鐘聲是哨站所發,從一曲至四曲,以及六曲到9曲,蒼龍城各有佈設哨站,每個哨站分別派駐八人,不分晝夜輪番考察,若是水上遇有急難,哨站即时敲鐘示警,此時蒼龍城便會出動船隻,循著鐘聲返回接济;也因如此,有著蒼龍苍天的守護,盜賊們纵然再猖獗,也不敢打這兒的主见。」一語方休,林宗揚脸色卻是轉為暗淡道:「不過,四方鐘鳴,看來受困之人想必不仅我倆,而且,迷霧茫渺,即便哨站已經發現我們,猜想一時3刻之間,蒼龍城也未必能找到咱們。」
忽然間,風勢回复,濃霧中竄出巨浪,規模與高度勝過先前甚多,並將整個天空遮蓋,剎那,原已昏沉的气候,更加變得無比死寂,有如地獄般的黑暗。
浪潮來勢洶洶,看似要將全数盡皆吞噬,就連林宗揚這般好手,也為之動容。操槳十年,遭逢颶風無數,這還是第一次,讓异心裡升起驚恐之意。
林宗揚眉頭深鎖,手上運勁,只聽得喀嘞一聲,臂膀粗的木槳應聲而斷,隨即雙手各執一端,同時使出千斤墜穩住船身,頭也不回的喊道:「顏令郎,快捉住船桅!」
完顏晟聞言不敢怠慢,貼住桅桿緊緊抱住,昂首微揚,僅用眼角餘光觀望。
面對滔天巨浪,林宗揚孤身挺立,凜然氣勢好像天神降臨之姿,雙手不绝揮舞,刀勁腾空切劃,雄渾內力發出『嗤嗤』之音,穿梭在狂風怒號中。刀勢方止,忽覺數道金光射入,原來船身已經破浪而出,被狂潮衝至浪端之上。
居高臨下,隱見遠處濃霧裡,有一船隻忽隱忽現,朦朧中看不出船身大小,只見3角青旗周邊滾著紅色火燄,旗中紅色龍字甚為明顯,想必是蒼龍城的救济船已至附近。
「看啊,浪上有人。」
「唉呀,是鬍子林,快過去!」
很顯然,林宗揚一臉虯髯易於辨識,救济船發現了兩人蹤影,紛紛大呼揭示舵手方向,但當水浪一息,雙方再度陷出神霧。
回歸水面,林宗揚對完顏晟道:「顏令郎無恙吧,蒼龍城的人已經快到了,再撐一會,咱們就可以平安上陸。」
「鬍子林,聽的到嗎?有聽到就回應一聲!」
霧中方位難辨,蒼龍城眾試圖以聲音尋人,饒是林宗揚內力渾厚,聽得字字不差,即时向聲音來處擲出斷槳,並將雙手高舉不斷揮動,同時大聲高喊:「喂,是七哨的小豆子嗎,我在這裡呀!」
藉由強大內力推送,林宗揚的聲音不被風雨所阻,很快的,蒼龍城的救济船已經破霧而出,漫游目下於不到5丈之處。待兩船相鄰之際,船上已拋下繩梯。
見繩梯落下,林宗揚顧及繩梯荷重,難以在強風中支撐兩人,便對完顏晟道:「顏令郎,您先上。」
完顏晟點頭道謝,隨纵然勁攀上繩梯,並向船上喊道:「還有繩梯嗎,林年迈還沒上來呢!」
殊不意,此時風勢又起,將兩船距離拉遠,完顏晟卻是掛在空中,隨著風雨飄搖,而且,強風吹襲之下,人與繩梯旋轉不止,若風勢不绝、或以至增強,繩梯隨時會有絞斷之虞。蒼龍城眾見狀,欲协力收起繩梯,完顏晟卻大聲喊道:「不用管我,我不礙事的,快救林年迈。」
完顏晟雖是出身驕貴,但林宗揚捨命護己,早已讓他銘感在心,因此無視於自己命懸一髮,卻仍望林宗揚能夠脫困。可惜,天不從人願,風起之後,巨浪隨之而來,直向完顏晟身上款待而去。
巨浪撲面,完顏晟只覺腦門嗡嗡作響,登時失掉意識,陷入昏倒当中,無奈禍不單行,幾近被絞斷的繩梯,在巨浪沖激之下,硬生生被扯斷,人與繩,猶如斷線風箏飛的老遠,墜入無邊雲霧,而蒼龍城的船隻,也被這陣風再度吹進濃霧裡,失踪無蹤。
一個昏迷的人,遭逢巨浪滅頂之後,能有几多活命機會?但只需林宗揚還有一口氣在,機會,就永遠存在,而這個問題,也暫時不會有答案。
暴雨,切不斷狂風,狂風,吹不散迷霧,迷霧,擋不住林宗揚救人決心。倉皇驟變,時間不禁思索,不顧船身毀壞,林宗揚体态微沉,足下運勁猛踏,船首範圍內,力之所到盡為碎片,雙腿連踢,快的令人目不暇給,經腿勁牽引之下,碎木紛紛被挑上天空,勢如萬箭齊發,朝著完顏晟隱沒方向射去。
碎木如箭飛快,但人更快,林宗揚倏然拔起,後發先至踩在碎木之上,腾空鸟瞰,朦朧迷霧中,完顏晟迷糊身影,正往下直墜。林宗揚心中暗思:「今水浪甚急,顏令郎一旦落水,該要如何找起,此等距離雖難施援手,但無論如何也要試試,不能讓他成為共工之祭品。」
心念既起,真氣一提,即时扭動腰桿,身似陀螺形如飛梭,迟钝旋轉間,即是滂沱大雨,也被此股氣勁所彈開,滴水不能近身,且在同時,氣勁捲起周邊木塊,伴隨林宗揚朝向水面疾射,就在水面之上,眼看將要落水的完顏晟,被林宗揚一把捉住後領,隨即真氣再提,逼散身邊碎木省得傷及完顏晟;忽然間,目光所及,瞥見火线岩壁樹叢中,隱約有一山洞,林宗揚暗思道:「十年行船留存,若非颶風神威撥開樹叢,尚不知有此穴窟,現今四下皆為山岩無處登岸,目下洞穴是唯一遮蔽之處,幸虧山岩樹叢散亂利於攀爬,否則此洞之高,即便以我文治修為,也沒驾驭在大雨当中登上。」
身在半空無從借力,林宗揚手勢一抖,將完顏晟攔腰扛在肩上,看準碎木方位落下,藉著水面浮力蹬起,身負兩人分量卻絲绝不受影響,一躍數丈之遙,眼見又將觸及水面,卻是慢条斯理,足下輕點再次縱身,竟已躍上樹叢,只見林宗揚身若無物,手腳並施巧如靈猿,不過幾個起落,人已踏在洞窟之口。
放平完顏晟,影象環顧,狂風暴雨中,水面依舊是濃霧籠罩,但气候卻比稍早更為陰沉,林宗揚看著眼现象象形象,不禁歎道:「唉,慚愧,不知是老了,還是文治已經目生,刚才一躍竟感真氣不濟,所幸上蒼不棄,終究還是攀上此地,現下風雨甚急,蒼龍城船隻應已回岸,無法再行搜救,唯今之計,先將顏令郎喚醒,再行打算。」
事不宜遲,林宗揚單膝著地,半蹲半坐,雙手箕張拇指相接,中指抵住完顏晟兩側太陽穴,以此為軸並從百會緩緩輕揉,經神庭、眉心,鼻樑一線直下,到人中之時,見完顏晟唇角顫動,下巴静静開闔,略有甦醒之象,隨即伸指疾點天突,中府,紫宮,靈墟數穴,忽聞幾聲重咳,完顏晟人已轉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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