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6月26日 星期日

水運天機錄‧烽烟兵戎【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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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。」

 

完顏宗翰吐出一個字後,手指不斷在杯口盤旋,思索金太宗話中涵意。

 

金太宗笑道:「兄弟稍安勿躁,聽個故事如何?此事埋在心中許久,未曾對人提起,年輕時年幼无知喜好遊歷,聽聞武夷岩茶冠絕全国,為一親芳澤,瞞住兄長與族人,獨自前往福建路。」

 

翻騰腦海記憶,完顏晟绝不隱瞞,將武夷奇遇逐一陳述,聽得完顏宗翰嘖嘖稱奇。不禁問道:「石室已經埋於山中,是否聖上認為,天道錄與天武真經的奥密,即是藏於水運儀像台?」

 

金太宗道:「這兩本驚世著述,或許已不在水運儀像台当中,但依當年絹紙所述,渾儀內必有蛛絲馬跡可尋,石室既已崩塌,此乃仅有線索,只是蘇頌神機神算,為何擺設石室,實非吾等凡夫所能臆測。將來是否覓得天機,永續大金命脈,使得大金子民文武雙全,不受外族所侵,就待兄弟此番奏凱。」

 

完顏宗翰道:「身為金國子民,此乃份內之事,宋國有丁3千二百萬,保甲兵及民兵約有7百萬,加上戰時徵召,雖然可聚千萬之兵,但民心渙散又不够訓練,所謂千萬雄師,亦不過是群烏合之眾,不胜一擊,臣與斡離不兵分二路行進,只需各領十萬精兵,預料不出半年,將可攻城掠地,直取宋國江山。至於水運儀像台,臣必不負义务,運回大金呈予聖上。」

 

豪氣干雲一席話,讓金太宗禁不住欣喜拍案道:「好,說的好,出將入相,公然是大金人傑,朕另有一事,想請教兄弟意見。」

 

完顏宗翰道:「不敢不敢,何事請聖上直言。」

 

金太宗道:「宋國變法派與古板派之爭,此乃世人皆知,但自王安石以降,及至童貫,蔡京當權,對於鬥爭最烈之3蘇父子,與歐陽脩一派,皆未曾趕盡殺絕,何故針對蘇頌一家,乃至千里追殺韓公廉?」

 

完顏宗翰道:「依臣愚見,蔡京此舉规画有二,其一,3蘇父子和歐陽脩,在朝中與民間極富聲望,若要採取強硬才略,難免引人非議,是以轉向古板派之溫和分子,收以殺雞儆猴之效,而最冗杂得手者,就屬蘇頌一家。其二,3蘇父子及歐陽脩等眾,皆為單純文人,終究成事有限,但如沈括,衛樸,蘇頌,賴文俊,韓公廉這般博學之士,個個身懷異能,精於百工技藝,假使糾結國子監與司天監,黑暗策動举事,朝中有誰能擋?尤以童貫武藝高強,武學修為深不可測,最瞭解一介武夫所能造成之傷害,據聞當代朝中,在武學上能匹敌童貫者,唯賴文俊與蘇頌二人,賴文俊辭官後隱匿民間不知所蹤,且身無家累威脅不大,是以蘇頌一家,便首當其衝,在蔡京掌權之後,立刻成為必先鏟除之對象。這蔡京雖然為人粗俗,畢竟身為一國之相,能有此心思,確實不簡單。」

 

金太宗點頭道:「恰是如此,兄弟能瞧出此中端倪,看來也不簡單。」

一句讚賞,讓完顏宗翰頓感靦腆,立刻抱拳笑道:「獻醜獻醜,聖上過獎了。」

 

金太宗抿嘴浅笑,愁容中表達出讚許之意,舉起酒杯,一飲而盡卻未放下,反將酒杯置於掌中把玩,彷彿全国江山盡在我手,同時舌尖不斷拍打牙關,看似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,接連數次眨眼,漫不經心,低頭望著掌中玩物道:「兄弟自比斡離不如何?」

 

完顏宗翰道:「運籌帷幄,不分軒輊,談文論武,略遜半分。」完顏宗翰向來自視甚高,但在簡短話語中,卻自承不如外人,十六字說完,金太宗霍然抬頭,眼神中,夾雜著驚訝與不解道:「兄弟向來自負,且身為國相,願自稱屈居人下,可見斡離不在你心中,重量不輕呀。」

 

斡離不,即完顏宗望,征宋副右元帥,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二子,其人頗有乃父之風,智勇雙全,絲绝不遜於其父,因篤信佛教,性情慈愛,博得菩薩太子之名。

 

完顏宗翰笑道:「嘿,聖上又何嘗不是如此,聖上對斡離不疼愛有加,國中高低眾所皆知。」

 

金太宗點頭道:「確實如此,後輩当中,就屬斡離不最為出色,國家有此良才,實為大金之福,斡離不處事慈愛,待人寬厚,才德兼備竟無半點骄傲之心,人稱菩薩太子,絕非虛名高捧,不過,正因如此反倒令人憂心,要知道戰場之上,對敵人严酷,即是對大家殘忍,在刀槍陣中存亡相決,一旦殺紅了眼,性命拼搏下,以德服人,是否派的上用場?」

 

完顏宗翰笑道:「臣以為,斡離不並非不識大體之人,兩軍交鋒,定以國事為重,必當有所琢磨,聖上智者千慮,此番生怕將有一失,就請聖上將信任為臣之心,同樣放諸於斡離不身上。」

 

這一段話,馬屁拍的恰到好處,將完顏宗望之勝果,視為金太宗香甜之失察,並以智者千慮必有一失,意指金太宗為一智者。馬屁語言大师愛聽,從販夫喽啰至一國之尊,無人或许倖免,金太宗聽完此語,霎時龍心甚悅,眼神中呈現一股無可撼動的堅決,昂起下巴朗聲道:「哼哼,一將功成萬古枯,所謂的成敗勝負,哪一次不是從死人堆裡產生,兄長用一辈子血汗所創下的基業,理應千秋萬世,讓完顏一脈代代相傳,怎可拱手讓人,非是朕好殺戮,而是身繫國家重任,為讓我大金子民有個藏身安身之地,再也不受異族所欺,即使屍橫遍野,也要穩住兄長打下的江山。」

 

短短一席話,聽得完顏宗翰震驚萬分,自古以來,全部獨裁者皆托詞类似藉口,為大师的權慾擴張,添上美麗又虛假的外衣,而刻下此人,是否仍是相識多年的完顏吳乞買?是否仍是那位粗犷豁達的堂兄?不敢提問的問題,正在心中盤旋不止,忽聞遠處傳來雞鳴,不自覺望向窗外,再回忆,卻見金太宗提肩抖擻衣袖,攤開手掌置於桌上,掌中赫見一塊碧綠青玉。

 

只見金太宗道:「這塊青玉,即是已故義兄所託,當年武夷一別,回金國後立刻忙於抗遼,跟隨兄長四處征戰,以至無暇南下,執掌國政後,更是難於分身,平常朕將青玉轉託於你,尚望兄弟凱旋之時,一併帶回姪兒佳音。」完顏宗翰沒有立刻回話,只是接過青玉,對著燭火高舉,見青玉澄澈,透過青玉尚能瞧見燭光擺曳,不自覺脫口道:「好玉,好雕工。」

 

金太宗沉寂一笑,再次提壺斟酒道:「時候不早,叨擾了兄弟一晚,這杯過後,渴想下次對飲,即是凱歸之日。」完顏宗翰舉杯回敬道:「為聖上分憂解勞,此乃為臣之責,就請聖上靜候佳音。」

 

一飲而盡,完顏宗翰放下酒杯,发迹對著金太宗深深一揖,懷抱洪志壯志,邁步踏出皇帝寢宮。

步出皇寢大門,天气已現白暈,四方一片空蕩,這是稍早畴前,金太宗决计遣退侍衛,是以呈現之情景,再行過尺高矮林之時,背地來向一人,來人頭戴金盔身穿金甲,手執7尺長槍,此人乃是皇帝寢宮侍衛長,完顏圖札。

 

及至5步跟前,完顏圖札停下腳步,弓身抱拳道:「國相可好,轎已備妥,請國相早些居住,以便改日凱旋歸來。」完顏圖札說話同時,訓練有素之皇寢侍衛眾人,已在其身後聚合列隊,如此火速快捷,讓完顏宗翰心底頗為讚賞,再抬頭一望,不到百步之處,正擺放一座赭紅八人大轎,當下為之一喜,伸出雙手,趨前握住完顏圖札才力道:「侍衛長不用多禮,秋涼露重,還要勞煩諸位兄弟在此省力守衛,這小小敬意,就待兄弟們下哨後,好好的補一補身子。」完顏宗翰邊說著話,邊從懷中存入兩錠金鋌,硬是塞進完顏圖札手裡。

 

在金國,一鋌等於5十兩,相當皇寢侍衛一個月糧餉。完顏圖札見狀,笑不攏嘴的收下,急忙轉身招手喊道:「快,兄弟們,快謝謝國相。」

 

完顏宗翰邁步向前,側著身子回頭喊道:「別謝了,列位兄弟,還是快回寢宮赡养聖上吧。」

 

晨風清拂,完顏宗翰在眾人性謝聲中踏上大轎,也踏上了萬里征途。

 

 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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